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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天啊，蠍，你怎麽喝醉了？”我本來都沒臉見他了，因為上次的那個突如其來的吻，已經讓我無地自容了！可他怎麽又來了？而且還有很濃的酒氣……

蠍一語不發，只是靜靜地看了我一眼，然後坐在地上靠著牢籠。只見他白皙的臉頰紅得很厲害！手裏還拿著一個酒瓶。

“你才十五歲，不可以喝酒！海老藏外公曾再三強調過，酒只有年滿二十歲的人才能喝哦。”我急忙靠近他，看著他一臉失魂落魄的表情，心中一痛，忍不住關切道：“餵，你怎麽了？非得借酒消愁啊？”

他久久地望著我，那對深邃的綰眸仿佛能看進我的內心……也惹得我有些羞赧！而後，他又笑了笑，說道：“我沒事……對了！這是我最愛的梅乃宿梅子酒，你嘗嘗吧。”他邊說邊將酒瓶隔著牢籠遞給了我。

“哈——我不要！我……我才不喝呢！我只有十六歲，是不能喝酒的！！！”我大吃一驚，趕忙拒絕道。心想這家夥今天是瘋了吧？但我可不能和他一起瘋！總得有個清醒的人才行呢。

“好吧，不勉強你了……”他苦笑了一下，又喝了一口酒，似是自言自語道：“我真的很想很想很想改變這片沙漠！可我……我所有的想法和建議，都被那些大人們嗤之以鼻！我想讓砂隱擺脫腐朽的伊赫家族，卻沒人能理解我！！！我想讓這個世界沒有戰亂，卻又無能為力！！！”

“不……不是……我懂！我都懂！！！”我何曾不理解他呢？自從他參加完第三次忍界大戰後，我也明白了他對和平世界的殷切渴望！

於是，我忙為他打氣道：“蠍，別放棄啊！你看——我小時候就預言：你能成為‘赤砂之蠍’，現在不是成真了嗎？而且，你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，很有自己的想法……只要堅持你自己的信念就好啦，你會成功的！！！”或許是我對他情到深處了吧？我竟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，穿過牢籠，溫柔地撫摸著他瘦削的臉頰。因為此時他臉上那失意與落寞的表情，讓我無比心痛！！！

“你……為什麽這麽相信我呢？”蠍有些楞怔地看向我，眼波顫動，輕聲問道：“當初小蟲意外身亡後，也只有你深信我沒有害他。”

“我為什麽不相信你？！蠍根本就不是那種會害死朋友的人啊！”我很難理解他對自己的質疑，遂忍不住高聲道：“餵，門佐蠍，你怎麽能懷疑你自己呢？你可是本世紀最偉大的藝術家啊！你所追求的完美藝術——不就是永恒的和平嗎？！那會是一個光明的世界，沒有戰火硝煙、沒有明爭暗鬥、沒有天災人禍……”

我說著說著不禁流下了眼淚……我明白，自己此生都無法擺脫守鶴人柱力的身份了，而人柱力——就是落後時代的產物啊！

試問在遙遠的未來，尾獸能與人類和諧共處嗎？難道尾獸就沒有自由和感情嗎？那樣殘忍隨意地將人柱力與尾獸的命運聯系在一起，有問過我們的想法嗎？！有問過尾獸們的想法嗎？！這個黑暗殘酷的忍者世界，真的需要變革啊！！！

呵，作為犧牲品的我，活得很辛苦！

即便我曾失憶，但我這八年來的人情冷暖、這八年來的夜不能寐、這八年來的強顏歡笑、這八年來的形單影只……誰又能理解我呢？所有的人都是那句清一色的“紗羅妲，我該走了。”或是“紗羅妲是最聽話懂事的好孩子了。”

可哪有孩子不調皮任性？哪有孩子不撒嬌撒潑？哪有孩子與生俱來就是好寶寶？我所有的乖巧與懂事，都是被逼出來的啊！我……我好累啊！除了缺乏充足睡眠的身心煎熬，還有被剝奪記憶與自由的空白缺失，還有面帶笑容的成熟穩重……

好——累——啊——

……

“哼，居然被你猜出了我的‘終極藝術’了啊？”蠍忽然露出了一個似是欣慰的笑容，接著，他竟失神地抓住了我仍停在他臉上的手？！然後……低下頭，開始吻著我的手腕、手背、手心、手指、指尖……

“哎呀！！！你……你幹什麽啊？！”我立馬驚慌失措，因他如此親密的舉動羞得面紅耳赤！尼瑪——這是什麽操作啊？！於是，我忙掙紮著想抽出手，可他仍緊抓不放，還一臉邪氣，無恥地輕笑道：“除非你……喝酒……”

“赤砂之蠍！！！”我惱怒道。估計他今天真的喝醉了！不僅行為舉止膽大包天，連言語都不經大腦、無比露骨！他是在……耍流氓嗎？！

“你快喝，我可不想等。”他粗魯地用另一只手將酒瓶遞到我跟前，暧昧地靠近我，示意我繼續喝。

呵，比力氣，我能勝過他嗎？我只好嘆了口氣，用另一只手慢慢地接過酒瓶，輕輕地抿了一口。咳……咳……有點兒辣，我可不喜歡！！！

“你真丟人！就這點兒酒都能嗆著，不要緊吧？”他見我咳嗽，便忙將修長的手臂伸到了我的後背，輕拍著我。

“咳……再讓你……欺負我！”我別過臉羞惱道，啊啊啊——明明我不會喝酒，還強迫人家？！這家夥果然有強迫癥！真討厭！！！

“切，我就愛欺負你，不服嗎？”他微微一笑，輕輕地抓住了我一縷紅色的發絲，又動情地吻住……

“你——”我沒想到他居然又做了這麽“無恥”的舉動？！於是，我趕忙扯回了頭發，厲聲嗔怒道：“蠍！！！我不理你了！！！”緊接著，我趁他松懈下來的時候，又一把抽回了手，然後快速躲進了深處的居室。

“餵——紗羅妲——”蠍連忙喊道。可我哪裏還肯出來？！真是的！！！我再也不想看見這個厚顏無恥的臭流氓了！！！

……

“蠍，你的千代奶奶正找你呢，快回去！”

額——那是海老藏外公的聲音？！

當我正躲在暗處時，竟猝不及防地意識到了海老藏外公的悄然而至？！他是什麽時候來的？！他剛才都……看到了？！此時我通紅的臉頰寫滿了驚慌！可真是尷尬啊！居然讓長輩親眼撞見了？！

於是乎，我壯著膽子微微探出頭，只能隱約看見蠍的神色有些覆雜……是窘迫？是害羞？還是驚慌？接著，他一語不發，僅俯下身子拾起酒瓶，便轉身離去，海老藏外公則面色陰沈地看向了深處……

嘛哎——他是在看我嗎？！

“好了，別躲著了，紗羅妲，外公也有話和你說呢。”

我只好灰溜溜地走了出來，低下頭更不敢言語。心裏叫苦道：完了完了完了！！！海老藏外公一定生氣了呀！！！

“紗羅妲，你真的……喜歡他嗎？”海老藏外公板著一張臉，冷聲問道：“告訴我，告訴外公實話！”
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我繼續低著頭，感覺臉頰更發燙了。沒想到外公竟會問我這麽直接的問題？！這可讓我怎麽回答嘛！難道能讓我直接承認：“對，我喜歡的人，就是門佐蠍。”嗎？！

“哦？你說‘你不知道’？那好，外公就換個問法吧。我問你：他剛才對你做的事情，你……生氣嗎？”海老藏外公越說越有些神色難堪：“紗羅妲，你一個冰清玉潔的姑娘家，也總該有些最起碼的廉恥心吧？！”

這這這——我被外公如此犀利的言語噎得無言以對！本就發燙的臉頰也更加熾熱難耐……聽外公的口氣，他是嫌我“不知廉恥”嗎？！天地良心！我並沒有和蠍做出什麽“出格”的事情啊！！！

“不說話？哦，看來你是生氣了呢。哼，既然他剛才輕薄了你，那我身為你的外公，就不會坐視不理！我現在……就去殺了他！！！那小子小小年紀就這樣色膽包天！想必千代姐姐也不會放過他的！”海老藏外公寒聲道，說罷便決然地轉身離開。

“不——外公——我沒有生氣啊！！！真的！！！”大驚失色的我趕忙跪下，緊握住冰涼的牢籠，放開嗓子撕聲大喊道。那種全然失控的聲音，也徹底暴露了我對他的真實感情：的確，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他！！！所以外公不可以殺了他呀！！！

“哈哈哈，你著急了？你心疼了？呵，不愧是母女啊……”海老藏外公轉過身，哀聲大笑道：“這是——因果輪回嗎？！哈哈哈……”

“母……女？”我一時楞怔道。外公是在說我和……我的媽媽嗎？！可在我這些年的記憶中，他從來都不曾主動提過此事啊。

“孩子，當年外公也是這樣逼問你媽媽的。”海老藏外公悵然道：“而她和你都只是紅著臉低頭不語，待我急怒攻心，想要殺了你的……你的那個混蛋父親時！她直接驚慌失措，還說了和你一模一樣的話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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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——爸爸——我沒有生氣啊！！！真的！！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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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麽……”我還是不太明白外公的言語，但我能感覺到——我父母的感情並不被世人看好，甚至還導致了我如今的慘狀！

“漩渦佐良娜，你——絕對絕對絕對不能喜歡門佐蠍！！！”海老藏外公竟沖著我高聲喊出了一個讓我感到格外陌生的名字。

只見他死死地對視著我睜圓的雙目，目光鋒利如刀刃……忽地，他冷笑道：“不錯，其實你有姓氏，就源自你生父的‘漩渦一族’。而且，你也有名字，還是你媽媽親自為你取的，但是嘛……”他猙獰地笑了笑，狠狠地抓住了牢籠上我仍停留的手，力道大得讓我作痛不已！但他不為所動，且聲音無比陰冷：“可你這個害死了親生母親的下賤怪物——根本不配擁有！！！”

呵，有那麽一瞬間，我真的以為自己幻聽了……

我的外公，竟用這樣的詞語來稱呼我？

那一刻，我連自己該做出什麽反應也一時半會兒都想不到。可他仍不依不饒，用冰冷且厭惡的藍眸上下剜著我，繼而冷聲道：“哎呀呀，瞧瞧，你現在倒是長得越來越像你的那位慘遭鞭屍的綠羅姑姑了啊？特別……是穿上這身青綠色和服的樣子。哼，你們姑侄倆，都是一樣的魔鬼！！！”

“你……你說什麽？！”我冷汗直冒，睜目驚聲道：“綠羅姑姑……她怎麽了？！什麽鞭屍？！”

“哈哈哈，都是那個女魔頭的報應！！！就像……她的那位棄屍‘沙漠深處’的哥哥一樣哦。”只見海老藏……外公龜裂的嘴角噙著快意的笑容，幽涼道：“也就是你的那個……畜生父親！！！”

“父親……”我楞怔道，只覺得今天發生的一切已然遠遠超過了我的承受能力。忽然，海老藏外公一把抓住了我的下巴，目露的淩厲寒光同他的手勁一樣瘆人可怕，並寒聲一字一頓道：“好了，我——全都告訴你吧！！！也好讓你清清楚楚地明白，身為害死我女兒兇手的你，身為那個畜生的女兒的你，根本……就沒資格去擁有幸福！！！也沒資格去妄想拖累蠍！！！”

……

直到最後，我渾然不知他在說什麽了？但我只知道的是，我——原來自始至終都一無所有！！！我，沒有資格成為門佐緋櫻的女兒，也沒有資格成為門佐海老藏的外孫女，更沒有資格去喜歡……喜歡門佐蠍。於是，我向那位熟悉多年又將註定陌生的老人鄭重下跪叩首，並主動吐出了一句必將會徹底決裂我們祖孫關系的言語：“海老藏大人，是我這個怪物，對不住您……”

呵，我也忘記了自己後來又說了些什麽？無非是“懺悔”罷了：懺悔我罪惡的出生，懺悔我罪惡的生命……可那位老人，從起初的不為所動，到接下來的轉身不語，再到最後的決然離去，不僅狠狠地碾碎了我最後的希望，也在不經意間，竟決定了我與他此生最後的……最後的見面了！！！

在黑暗的砂錮中哭得撕心裂肺、肝腸寸斷，那是我發自肺腑的強烈宣洩！直到那個山羊胡大叔居然破天荒地對我溫聲道：“那就睡吧，我幫你望風。”時，我才感受到了些許溫暖？！哈哈哈，沒想到現今能給予我關心的人，卻是這位曾經很厭惡我的山羊胡大叔了，真是何等的諷刺啊。

然後，我就真的睡著了，我還做了一個很美很美很美的夢！夢裏，我有爸爸和媽媽，我也有自由和快樂！我還有蠍……我最喜歡的蠍！

可是，我真的不能再幻想了啊。

蠍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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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笨蛋，我就在這兒呢。”

我確定，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，我第一眼看到的人，就是他！

或許是下意識地害怕失去他，我丟下了之前的羞赧和矜持，忙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，像是小孩子抱住最心愛的玩具般，緊緊地擁抱著他，將腦袋貼著他的胸膛，傾聽著他的心跳。但也在那一瞬間，我更驟然明白——我與他，已經沒有了砂錮監牢的重重隔閡？！

“蠍？”我失神地用手撫摸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頰，睜目久久地凝望著他，難以置信如今發生的一切……

“你自由了。”他笑道：“我也是哦。”他邊說邊將他的護額遞給我，我清楚地看見，上面清晰地刻下了一道象征著叛忍身份的劃痕。

還未等我問他時，他將我壓在身下，綰色的眸子清亮瑩澈，似乎正壓抑著火山般的情…欲。緊接著，我感覺腰間的衣帶漸松，在驚覺這種難為情的不適時，我仍選擇了源自內心深處的，且是出於喜悅和期待的順從，因為——他是蠍！

也不知過了多久？但這種不再被黑暗世界束縛的美妙時刻，真讓人難分難舍，流連忘返！在他含糊熾熱的口齒間，我逐漸知道了一些事：三代目風影·砂瀑赤炎失蹤，砂瀑羅砂繼位四代目風影；門佐蠍因不明原因叛離砂隱；而現在，我與他就在川之國的一座名叫“椿山民宿”的旅館中……

“紗羅妲……”他擡起頭，吻了吻我不停溢出的清淚，輕喘著氣，柔聲道：“呼……我說了這麽多，你都不想再追問嗎？”

“蠍，我愛你。”我很自然地笑了笑，輕撫著他汗濕的紅發，並伸臂攬住了他的後背，這就是我的回答。我不需要問他，我只需要相信他，這就是愛。

“哦，你都知道了，不愧是你嘛。”他將額頭抵在了我的額頭上，笑道：“走，一起浪跡天涯吧，就像大雁一樣。”

之後，我們便度過了三年的美好時光……在此期間，我竟與體內的守鶴君成為了朋友！甚至形成了一種“共生關系”，其實守鶴君很善良，它常和我吐槽砂隱的不良風氣，我也一笑而過。但我總覺得，守鶴君似乎不“完整”了，特別是當我在渦之國遇見了羅砂時，我才知道了他的目的……然後，他用那張圖卷，既喚醒了我八歲前的記憶，也讓我失去了和蠍最珍貴的寶貝。

其實被封印了那種記憶，也挺好啊，我常那樣想。那時，失去了守鶴君的我，不僅一夜白發，且只能在川之國的那個懸洞中依靠地下巖洞中的白絕身存，更不能在白天出去！因為一旦接觸陽光，我便會像雪一樣融化而死！不留痕跡……而得到這種續命寶物的代價，便是蠍成為“曉”的成員。

哼，這和砂錮還有區別嗎？不過是換了一個監牢罷了。而我真正行走在陽光下的時間，就只有八歲前和那三年而已……

甚至到最後，蠍，他也走了。即使我知道他常來，可他就是不願見我，更不願和我接觸，只是不停地送來伊赫家族的白色蠟燭，好助我在日常無聊時安睡。而且，他還變成了傀儡！可他只淡然道：“我並不想輸給你，畢竟你因這種白絕，永遠都停留在十九歲的樣子，我也不想輕易老去，那我就……十八歲吧。”

我還是相信他，相信他做的一切，都是為我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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